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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灯下的山茶花
作者 雪菲
清水沟这个村子，在附近十里八乡算是很有名气的村子。这里山清水秀，四面环山，就好象一个世外桃源。村子背后的山梁上还生长着许许多多野生的山茶花。一到花开的季节，漫山遍野都是粉红粉红的山茶花。茶花很香，所以有香飘十里的雅号。很多结婚的情侣都来这里拍婚纱照。
清水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。都说清水沟只出美女不出壮丁。有的说是和这里的水有关系，有的说是和村子背后那些山茶花有关系，有的说是因为他们村的人用茶花泡茶喝，有的说是他们用茶花做茶花糕……说什么的都有，终归还是没有人去证实到底是什么原因。不管什么原因，这个村子的确是女多男少，而且这里的女人都是一个比一个漂亮，一个比一个水灵……
茶花和茶秀就是清水沟出来的美女。她们是姐妹俩，姐姐茶花，妹妹茶秀。她们长得很相似，不熟悉的人都说她们是双胞胎。但是她们的性格完全不同。
茶花上高三，爱穿一身白色。梳着两条很普通的发辫，无论走到哪里都表现出一脸的文静，斯斯文文的。做事小心谨慎。她热爱文学，爱写诗，爱写文章，还爱画画，她更爱人体艺术的美。她的梦想是，将来当一名作家和诗人。
茶秀上高一，爱穿一身红色。性格很张扬，风风火火，大大咧咧的性格。又黑又长的头发被她高高的扎成马尾辫，走起路来左右甩动，搭配上她高挑的身材，美丽的脸蛋，没有人不惊叹她的美。她热爱音乐，爱唱歌，天生一副好嗓子。她的梦想是将来当一名很红很红的歌星。
她们家还不算太穷，父母会修鞋子。天天在集市上摆个修鞋子的小地摊。多多少少每天都有点收入。家里的温饱不成问题，将来可以安安心心的上大学，不用担心会辍学，也不需要到城市里当廉价的打工妹。
她们姐妹俩是学校很优秀很有名的校花……
因为姐妹俩都很有出息，都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。父母都给她们买了小灵通，但是规定好的，每个月不准超过二十块的话费。她们也知道父母帮人修鞋赚那几个钱不容易，很听话的，从来没有超过父母的规定。
和往常一样，每个星期都回家一次。主要是帮父母洗衣服，做农活。人人都夸她们姐妹俩乖巧懂事。
吃晚饭的时候，她们的父母收摊回来了。在饭桌上，父亲有些沉重的说：“我把你们姐妹俩供读到高中，已经很不容易了，和你们一般年龄的，都到城里打工去了。所以，我现在宣布一下，你们的书就读到今天为止吧。”“为什么啊？！”姐妹俩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。她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，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一直低头吃饭的母亲。母亲没有抬头看她们，还是低着头扒饭。
“因为你们的妈妈又怀孕了，”父亲看一眼自己的老婆，继续说道，“已经有四个多月了，打过黑B超了，这次是个儿子。”（黑B超就是那些非法诊所，只要多给钱，她们就会准确的告诉你，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。现在的计划生育越来越抓的紧，这些黑B超也就越来越吃香了。如果怀的是女儿，将就在小诊所里把孩子做掉，连同B超钱一块收。）
还没等父亲说完，茶秀就很生气的惊跳起来吼道：“你们重男轻女，我以为我的父母和别人的父母不一样，原来你们也是一样的狭隘，一样的愚蠢，一样的无知。”她摔下碗筷就哭着跑出去了。这是她第一次朝父母发火。
父亲看到小女儿跑了，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大女儿身上。有些讨好，又有些无奈的说：“茶花，你是家里最懂事的一个。我们并不是重男轻女。只是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社会形势，”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酒继续道，“每家都只生两个孩子，都没有多余的。不管是贫穷的还是富裕的，都把自己的孩子当宝贝一样的抚养。现在谁家的父母还会舍得把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，送去当倒插门的女婿呢？”他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，皱着眉头说：“你也看到了，李芳家姐妹三个，长得这么好看，这么优秀，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嫁人。就是没人愿意做倒插门的女婿。老大没人上门招亲，老二老三都不敢嫁，就是希望倒插门的男人可以在三个当中挑一个，这样招到女婿的机率高一些。”
茶花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，他们的头发有些花白了，脸上也添了一些皱纹，现在才注意到，父母已经老了。她很平静的说：“妈妈要生个弟弟我不反对，但是和我们读书有什么关系吗？”“你弟弟算是超生，要交五万块的罚款才可以落户口。还有，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，必须到外面躲着，要不然会被计生部的人强行拉去把孩子做掉的。为了你们还没出世的弟弟，也为了你们将来能够嫁个好人家。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，过几天，我们全家人到外地打工，一来可以躲着计生部的人，二来可以早点攒够五万块的超生款。”
天黑以后，茶花在后山上找到了眼睛哭红的茶秀。茶秀哭着说：“姐，为什么要有计划生育？为什么要分男女？为什么我不是男人？为什么我们的父母一定要生个弟弟？”茶花沉默着，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妹妹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的父母，让他们打消再生儿子的念头。
她们的母亲哀叹着说：“其实要生儿子的想法，你们的爸爸比我更强烈。我也拧不过他，他才是一家之主。当年生下茶秀的时候，我没舍得把她送人，更没舍得把她扔到荒郊野外。当时只是没想到，现在倒插门的女婿越来越难找了，更别指望会找到优秀的。认命吧，这就是咋们女人的命。”她也很无奈的安慰着两个女儿。
茶花找到班主任，吞吞吐吐的说，自己因为身体生病要求休学。她不敢说出实情，也没脸说出来。如果让大家知道的话，会被全学校笑掉大牙的。
茶秀就不一样了，她怨恨父亲。她说是因为父亲得了肝癌，所以要辍学。音乐老师送给她一把旧吉他。告诉她，叫她永远也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。
就这样，姐妹俩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学校，告别了所有的老师和同学。没有谁知道她们辍学的真正原因。
父母说要把地里的庄稼收割完再出门。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学校了，全家人的气氛沉沉的，谁也不搭理谁。尤其是茶花和茶秀，默默的吃完饭，又默默的到地里干活。
天俊是茶花的同班同学。因为他也热爱文学，热爱画画，所以他和茶花是最好的朋友。其实他一直喜欢茶花的，只是都忙着考大学，没有时间去考虑太多的感情。他听说茶花因为生病休学在家，就直接找到清水沟来，一直找到茶花的家里。他只是想来问问茶花现在需要什么帮助，到底生了什么病。
家里只有茶秀在做晚饭，茶花和父母都到地里忙去了。茶秀看到姐姐的同学来找，就口无遮拦的说：“我姐姐在后山的地里干活，你可以直接找她去。”她说着用手指了指房后的庄稼地。
天俊很吃惊的问：“她不是生病了吗？怎么还到地里干活？”“生病！呵呵，你真相信啊？我不知道，问她自己去。”在天骏的逼问下，茶秀把全部的实情都说出来了。天骏没说什么，只是阴沉着脸走了。
第二天，天俊又来了。他哀求茶花的父母说：“叔叔，请您让茶花和茶秀上学吧，您这样会毁了她们姐妹俩的。我愿意做您们家那个倒插门的女婿”他说得很诚恳，“我求您了。”茶花的父亲冷着一张脸说：“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，你懂什么呀？我家的事不用你来操心，哪来的滚哪去。”茶花几乎是哀求的说：“你不好好呆在学校，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呀？快回学校去，算我求你了。”
天俊最终还是没有说服茶花的父亲，反倒是被臭骂了一顿。他走了，茶花没想到他第二天又来。还带来了一张保证书，上面说他喜欢茶花，将来一定娶茶花，愿意做茶花家的上门女婿。上面有自己的签名和手印。他这样做，是要茶花的父母打消生儿子的念头，希望茶花姐妹俩重回学校上课。
茶花看了后，哭着说；“你是家里的独子，怎么可以来我家上门呢？”她言不由衷的说出一些话，“你不要自作多情了，我不喜欢你，你马上滚回学校去，谁要你的同情。”茶秀也跪在地上说：“爸爸，您让姐姐去上学吧，我和你们去打工。我去路边唱歌，一定帮您攒到五万块钱。”“我对你们是一样的看待，我不想谁说我偏心，不想将来谁抱怨我。”茶花的父亲说完就出门去了。
消息传到了学校，校长和老师们都来做茶花父母的思想工作。茶花的父亲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，一定要生个儿子。还把老师轰走了。用他的话说，生个儿子比孩子上大学更重要。
这一天，茶花家的院子聚集了很多人，都是姐妹俩的同学，都是来说服茶花父母的。其中就有十多个男生说，愿意做茶花家的上门女婿。村里看热闹的人更多，房前房后都被挤得水泄不通，大家议论纷纷，互相奔走相告，传达着这个不是新闻的新闻。茶花和茶秀夹在同学中抹眼泪，这样的场面让老天都动容。
消息一传十十传百，马上就传到了计生部门的耳朵里。他们准备明天强行带茶花的母亲去做流产手术。不知道是谁告诉了茶花的父亲。茶花的父亲很害怕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。为了把儿子顺利的生下来，他决定全家人逃走。到半夜，老两口强行带着茶花和茶秀离开了家。连地里的庄稼都还没有收割完的，就这样走了。第二天，计生部的人来扑了个空，很气愤的把茶花家的门封了。
茶花只带了几本复习资料。茶秀只带了老师送给她的旧吉他。她们的父母也只带了修鞋用的工具。全家人就这样踏上了打工的旅途……
在老乡的帮助下，茶花和茶秀被安排在小餐馆里上班。每人一个月八百块钱。从早上七点上班到晚上八点下班。她们的父母就在出租房的附近摆个修鞋子的小地摊，帮人擦鞋和修鞋。
茶秀晚上下班后，就带着她的旧吉他坐在天桥上唱歌。她的歌声婉转而又悠扬，一直飘向大街小巷。慢慢的，爱听她唱歌的人越来越多了。
茶花下班后，偶尔到网吧里查点复习资料。更多的时间是趴在床上自学课程。
今天已经凌晨了，茶秀还没回来。茶花合上课本，有些担心的去天桥上找她。天桥上的茶秀挎着吉他正在数钱，她正准备回家。“姐，您怎么来了？这么晚了，您还不睡？”茶秀边数钱边问。“看来今天生意不错啊，看你数钱数得这么精神。”茶花微笑着说。“好什么呀，照这样下去，我们要何年才是个头啊？五万块的超生款不是小数目。”“我知道，但是又能怎么样呢？哎！还是回家睡觉吧，我们未来的大歌星。”“姐，您帮我写首歌吧！我想唱您写的歌。”“我？！你没搞错吧，我那些东西上不了台面的，会影响你前途的……”“我相信您的能力，也相信您的文采，姐，我说您行您就行。”“好、好、好，过两天给你，如果搞砸了，别怪我啊。”
两天后，茶秀坐在天桥上果真唱茶花写的歌。她就是有这个胆识。
山也迢迢
水也迢迢
回家的路遥遥
心中的梦想也渺渺
山也迢迢
水也迢迢
只怨自己太渺小
满腔的热血依然在
燃烧的青春也无奈
山也迢迢
水也迢迢
村中的小路雾蒙蒙
家乡的山茶花在绽放
脸上的微笑却萧条
情思渺渺
泪也萧萧
……
茶秀的歌声凄婉而缠绵，简直就是如诉如泣，朝她鞋盒里扔钱的人也越来越多了。
“姐，城里的花这么贵，如果我们家乡那些山茶花搬到城里来的话，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的”。茶秀有所期待的说。“你就别异想天开了，谁去采呀？再说了，就算我们真回家去采了，会被计生部的人盯梢的。如果真这样的话，爸爸妈妈还不把我们杀了才怪呢。”茶花瞪她一眼说。“我！我去采。”听到声音，姐妹俩都回头望去。“天俊！你怎么在这里？”茶花看看天俊又看看茶秀，茶秀低着头不敢作声。“又是你告诉他，你怎么老是给我添乱呀？”“是我逼她说的，你就不要怪她了。”天俊看着茶花说。
天俊不管茶花同不同意，先做了再说。找人采了很多山茶花，运到城里去，这是他和茶秀商量好的。他们知道茶花天生的优柔寡断，没有胆识，跟她商量也是白搭。
看到满屋子的山茶花，茶花既高兴又想埋怨。她父母笑着说：“现在重要的是赶紧把花卖成钱，再过几天就卖不出去了。”天俊说：“如果你一定要骂人，等把花卖完了再骂也不迟。不管怎么说，我也流了很多汗水的。”“这些山茶花我一定会把它卖完的，你现在马上回学校去。”茶花很严肃的说，她不想天俊因为自己的事把学习给耽误了。
送天俊上车时，茶花犹豫了一下说：“如果你下次还来的话，把你在课堂上的笔记带来给我抄一下。”“当然还会来的，你不用担心我的学习，我自己有分寸的。”他笑着保证道。
茶花和茶秀向餐馆老板请了假，俩人都到天桥上卖山茶花。已经全开了的五元钱一把，半开的和没开的十元钱一把。茶秀向围观的人群说：“山茶花可以泡茶喝，而且滋阴养颜。我们山里人皮肤好，就是因为喝了这种茶。”不用多说，只要一看姐妹俩的脸就知道了。光滑、细腻、白嫩，不说花怎么样，就算多看看那两张脸，心里也是舒坦的。
到了晚上，山茶花也没剩多少了。茶秀在天桥上唱歌，茶花在旁边卖花。茶秀注意到了，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戴墨镜的男人，已经出现好几次了，而且每次都扔一百元钱在她的鞋盒里。
第二天，这个戴墨镜的男人找到了茶秀家的出租房。说自己是鑫鑫夜总会的老板，看中了茶秀的才华，愿意让她到鑫鑫夜总会里当歌手。而且待遇很优厚，还有机会出唱片。茶秀的父母没同意，不让自己的女儿到那种是非之地赚钱。那男人不好多说什么，只是留下自己的名片让他们再考虑考虑。
两天后，茶秀留下一封信走了。她到鑫鑫夜总会当歌手去了。她说不想放弃这次实现梦想的大好机会,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攒够五万款钱，好让姐姐重返学校。她还说一定要闯出一片蓝天。
一个月后，茶秀果真寄来了七千块钱，还说自己在鑫鑫夜总会混的很好，让家人不要担心。她恳求父母让姐姐重反学校，超生款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凑足。
茶花的父母商量后说，等孩子满月后就让茶花重返学校。她父亲说：“你母亲年纪大了，生孩子是需要人照顾的。”
茶花已经辞退了餐馆里的工作，山茶花盛开的时间很长，她就天天卖山茶花，比她打工强多了。同时她也很想谢谢一直帮助她的天俊，下次见面一定请他吃顿便饭。
天俊每次送花来，都会把自己在课堂上的笔记带来。“谢谢你！天俊，真的谢谢你！我请你吃饭吧。”“我不要吃饭，”天俊吞吞吐吐的红着脸说，“如果，如果你一定要谢的话，请让我画一张裸画吧。”这是他梦寐以求的，只是一直不敢说出来。“裸画？大冬天的，脱光了会着凉的。”茶花有些很难为情的说，虽然自己也很喜欢人体艺术，但还是真的放不开。“我只是以艺术的眼光来看待，如果实在不愿意就算了。”天俊也只是点到为止，他不想茶花讨厌他。“这样吧，等到春天来了再让你画。那时候我应该重返学校了，我父亲说了，等我弟弟满月了就让我重返学校。到时候，我们去开满山茶花的地方画，我要用山茶花遮掩去该遮掩的地方。若隐若现画出来更美。”她实在不忍心拒绝他。“好，就这样说定了，不许反悔呀。”天俊拍手叫好，满脸的期待。
当天晚上，天俊没有急着回学校，他舍不得离开，但又怕茶花生气，就远远地站在街对面看着她家的出租房，看着那道亮着微光的窗口。第二天，茶花收到天俊的短信，是一首小诗，“遥望孤窗映青辉/ 欲伴佳人度今宵/ 又恐惊扰伊人觉/ 夜半瑟瑟独自归/”茶花看了回道，“傻瓜，天下第一傻瓜！”心中却是无限的甜蜜。
茶花跟往常一样，在天桥上卖花。突然接到妹妹打来的长途电话。在电话里，茶秀哭喊着说：“姐姐救救我，我杀人了。我们的老板是个大骗子，他欺骗了我，他说要娶我的，还说要帮我出唱片。他睡了我之后才知道，他是有老婆有家庭的。是他毁了我的青春和梦想，我一气之下就把他给杀了。姐姐，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，我不想死，我真的不想死……”电话还没说完就断了，茶花着急的呼喊着，“喂——喂——喂——茶秀，你现在在哪里？……”但是对方的电话一阵盲音。
茶花着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，更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说。正在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，电话又响了，她以为是茶秀打来的。“茶秀你在哪里？到底出了什么事了？……”听到声音，她更吓了一挑。“爸……，怎么是您呀？”“茶秀怎么啦？”她爸爸着急的问，“没什么，只是……只是工作好象出了点问题。”她不敢把实情告诉父亲。“你妈妈可能要早产，医生说需要做手术才可以保住孩子。”她父亲喘着粗气说，感觉是在爬楼梯。“你马上到银行里取钱，存折在床底下的小铁盒里。赶快送到医院来，不管花多少钱，一定要保住我的儿子。”
茶花急忙收拾天桥上的山茶花，匆匆忙忙的往出租房里赶。一路上，她满脑子都是妹妹的声音，还有父亲的声音。不断的重叠着， 交换着。“姐姐救救我！我杀人了，我不想死……”“医生说要做手术才可以保住儿子……不管花多少钱，一定要保住我的儿子！……”
“叭——叭——”茶花没有听到汽车的喇叭声。她只听到妹妹和父亲的呼喊声。“救救我！我不想死！……”“一定要保住我的儿子……”她还听到了自己的惨叫声，“啊……”
茶花闯红灯了，被汽车撞飞很远。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惨死在红灯下。怀里的山茶花散落一地，残花断枝沾满了她的鲜血，一个天使般少女的鲜血。片片残花被冬天的寒风夹裹着在地上打滚，哭嚎，最终才被无情的吹到很远。
茶花想起妹妹说过，为什么要有计划生育？为什么要分男女？为什么自己不是男人？此刻，她仿佛听到从医院里传来一声婴儿诞生的啼哭声。也让她想起一本外国小说里的一句话“一个生命的诞生，而另一个天使却在飞翔。”她还欠天俊一幅裸画，下辈子再偿还了……
（全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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